中歐綠色合作將成為中歐合作的重點領域，以及更具世界影響力的中歐全面戰(zhàn)略伙伴關系的新亮點和新引擎。面對新的形勢，中歐雙方應該堅持戰(zhàn)略定力，抓住發(fā)展機遇，加強政策協同和經貿合作，積極應對挑戰(zhàn)，推動全球經濟增長。

中歐貿易回顧與展望

湖南財政經濟學院“中歐貿易回顧與展望”課題組

近年來，受到疫情沖擊和全球經濟增速下降的影響，逆全球化思潮不斷升溫，單邊主義、保護主義以及民粹主義有所抬頭，既有的多邊貿易體系正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中國和歐盟都是世界經濟舞臺和國際格局中的重要一極，都是多邊貿易體系的受益者和支持者。中國是世界上最大的發(fā)展中國家，歐盟是最大的發(fā)達國家聯合體。中國和歐盟的總人口數約占世界人口總量的四分之一，經濟總量占世界的40%，雙邊貿易占國際貿易總額的三分之一。隨著中國經濟實力的提升，中美貿易摩擦給中國外貿環(huán)境帶來諸多不確定因素，歐洲市場將成為中國更重要的國際市場。相應地，由于國內市場狹小，歐盟各國經濟表現出較高的外貿占比，更需要中國龐大的消費市場。因此，中國和歐盟貿易活動存在較強的互補性，擁有共同的利益基礎，對維護國際貿易體系有重要作用。

2020年是中歐“全面戰(zhàn)略伙伴關系”建立的第17個年頭，中國也首次成為歐盟最大的貿易伙伴，中歐雙邊經貿合作進入新的階段;同年9月中歐領導人決定建立中歐環(huán)境與氣候高層對話，打造中歐綠色合作伙伴。這表明中歐雙方在通過綠色合作共同應對全球性挑戰(zhàn)、推動中歐關系邁向更高水平方面達成廣泛共識。中歐綠色合作將成為中歐合作的重點領域，以及更具世界影響力的中歐全面戰(zhàn)略伙伴關系的新亮點和新引擎。面對新的形勢，中歐雙方應該堅持戰(zhàn)略定力，抓住發(fā)展機遇，加強政策協同和經貿合作，積極應對挑戰(zhàn)，推動全球經濟增長。

一、中歐貿易的基本情況

(一)中歐貿易總體規(guī)模不斷上升

近年來，中國和歐盟之間的貿易總量持續(xù)上升，經貿聯系更加緊密。根據國家統(tǒng)計局和海關統(tǒng)計數據，中國與歐盟的進出口總額從2019年的42664.07億元增加到2021年的53511.84億元，增幅達到25.43%，年均復合增長率接近12%，占我國總貿易額比重從2019年的13.5%上升到13.7%。其中，出口額從2019年的25234.8億元上升到2021年的33483.41億元，增幅達到32.69%，占我國出口總額從14.6%上升到15.41%;進口額從2019年的17429.27億元增加到2021年的20028.43億元，增長幅度為14.91%，低于出口增長率，在我國進口總額中的比重從12.17%下降到11.5%。因此，我國對歐盟貿易順差也從2019年的7805.53億元增加到2021年的13454.98億元，增長幅度達到72.38%，占我國順差總額近30%，該變化與中國及時采取有效的防疫政策和歐洲國家防疫品需求量上升有關。

圖1 2019-2021年中國和歐盟進出口貿易情況

數據來源：中國國家統(tǒng)計局和海關總署。

(二)中國與歐盟主要國家貿易活動穩(wěn)中有進

從國別來看，中國與歐盟主要國家的進出口貿易總額均有增長。中國國家統(tǒng)計局和海關總署的數據顯示，2021年我國對歐盟國家進出口總額中，排在前10位的國家分別為德國、荷蘭、法國、意大利、西班牙、波蘭、比利時、愛爾蘭、捷克、瑞典，其貿易總量占中歐貿易總量的82.6%。其中，德國與中國的進出口貿易總量排在歐盟國家首位，占中歐貿易總量的28.39%。

圖2 2019-2021年中國和歐盟主要國家進出口貿易情況

數據來源：中國國家統(tǒng)計局和海關總署。

從出口和進口兩方面來看，德國都占據著歐盟國家與中國最大貿易伙伴國的地位，且與中國保持著長期貿易順差。近年來，隨著中國經濟恢復和產業(yè)升級成效顯現，中德貿易逆差逐漸縮小。從進出口的匹配程度來看，荷蘭是中國在歐盟的第二大出口國和第五大進口國，兩國之間貿易順差最大。2021年，中荷兩國貿易順差達到5712.34億元，占中歐貿易順差總額的42%。愛爾蘭是中國在歐盟的第十大出口國和第四大進口國，近年來兩國貿易逆差不斷擴大。2021年，愛爾蘭首次超過德國成為中國與歐盟國家最大的順差國。

圖3 2019-2021年中國對歐盟主要國家出口貿易情況

數據來源：中國國家統(tǒng)計局和海關總署。

圖4 2019-2021年中國對歐盟主要國家進口貿易情況

數據來源：中國國家統(tǒng)計局和海關總署。

(三)中歐貿易的產品結構持續(xù)優(yōu)化

從中歐進出口貿易的產品結構來看，雙方產品市場互補明顯，科技含量不斷提高，貿易結構持續(xù)優(yōu)化。在出口方面，2021年中國對歐盟出口量最大的產品為鐵道機車和電力設備等產品，占總出口量的29%，相比2019年提高了12.55個百分點。其中鐵道機車類產品占比從2019年的0.54%上升到2021年的16.2%，增長幅度最快。第二大類的出口產品為家具、服飾等輕工業(yè)產品，占比為25.8%，相比2019年下降了5.7個百分點。

在進口方面，中國從歐盟進口的第一大類產品為食品，占總進口量的31.57%，相比2019年上升了4.8個百分點。在食品結構中，肉類進口量最大，從2019年17.14%上升到2021年22.8%。乳制品增長速度最快，從2019年的1.6%上升到2021年2.17%。而谷物類產品進口從5%下降到3.4%。食品進口結構的變化反映著中國糧食自給能力和居民消費水平的提升。藥品排在中國進口產品的第二位，進口比重從2019年的12.9%上升到18.7%，其他類型的產品進口比重均有所下降。

從進出口產品的科技含量來看，2021年中國是歐盟高科技產品進口的最大來源國，占高科技產品進口總額的38%，主要產品類型為電子通訊類產品。同時，中國是歐盟高科技產品的第二大出口市場國，占科技產品進口量的12%。中國出口產品的科技含量和附加值正在不斷上升。

二、中歐直接投資基本情況

(一)中國對歐盟直接投資情況相對穩(wěn)定

根據2019-2021年中國在歐直接投資報告，2021年我國對歐直接投資額達106億歐元，同比增長34.18%，增速較2020年有明顯增長;但由于歐洲額外的投資審查所帶來的阻力等問題，致使對歐投資水平仍低于2019年。從投資者類型來看，對歐投資主要來源于私人投資，國有企業(yè)投資額偏低。

圖5 2019-2021年中國對歐直接投資情況

從投資類型來看，過去并購投資一直主導我國在歐的投資，但近幾年綠地投資快速增長，2021年達到33億歐元，創(chuàng)歷史新高，占總投資額的近三分之一，比2020年的水平增長51%，是2019年的近3倍。該增長是由汽車和信息通信技術領域的產業(yè)發(fā)展所推動。

圖6 2019-2021年我國對歐投資結構

從國家分布情況看，比荷盧經濟聯盟(主要是荷蘭)成為我國對歐直接投資的主要目的地，法國、德國和英國三大經濟體合計占總量的39%，比2019年上升了4%，但投資總額下降了11.51億歐元，主要是對英直接投資額從2019年的45.3億歐元下降到2021年的21.2億歐元。在國有企業(yè)對西班牙能源領域的投資推動下，對南歐的直接投資增長了36%。而東歐的投資在2020年因波蘭的一項大型收購而強勁增長后出現減緩，逐漸趨于正常水平。

圖7 2019-2021年中國對歐直接投資國家分布

從投資行業(yè)分布情況看，受益于以高瓴資本為代表的中企對消費行業(yè)的投資，中國對歐消費產品和服務行業(yè)投資占總投資的比重迅速提升至35.85%。汽車行業(yè)投資占比在近年保持相對穩(wěn)定。與以往不同，大部分投資采取綠地項目的形式而不是直接收購;其中主要投資用于支持新能源產業(yè)，而不是傳統(tǒng)的內燃機技術。盡管健康、制藥和生物技術行業(yè)投資占總投資的比重不大，但中國企業(yè)依然保持對該行業(yè)的關注，尤其是在醫(yī)療器材、生物制藥等方面的投入保持穩(wěn)中有進。以華為為代表的通信企業(yè)保持對北歐國家綠地項目的持續(xù)投資，直接投資額略有增加，但投資比例持續(xù)下降。

圖8 2019-2021年中國對歐直接投資行業(yè)分布

(二)歐盟各國對華投資更加集中

從歐洲對華投資的角度分析，德國、荷蘭、英國和法國在過去三年中平均占總投資價值的87%，其中德國是迄今為止最大的投資者，占平均總數的40%。德國投資主要集中于汽車行業(yè)，三大汽車制造商(大眾汽車、寶馬和戴姆勒奔馳)以及化學品集團巴斯夫在中國的對外投資中一路領先。從2019年到2021年，僅這四家公司就貢獻了歐洲對中國直接投資總額的34%。這一方面得益于德國公司是中國市場的早期進入者;另一方面德國以資本密集型制造業(yè)和工程行業(yè)為主的產業(yè)模式對海外固定投資存在重大需求，這一需求恰好符合我國過去數十年的社會發(fā)展需要。

圖9 2019-2021年歐洲主要國家對華投資比重

三、挑戰(zhàn)、機遇與展望

(一)中歐貿易與投資面臨的挑戰(zhàn)

自2020年始，受新冠疫情和國際形勢變化的影響，部分非經貿分歧向經貿領域蔓延，使中歐經貿關系承受考驗。

一是歐洲對華貿易保護主義傾向加劇。歐盟“戰(zhàn)略自主”定義范圍正逐步擴大，有演變成保護主義工具的趨勢。隨著商業(yè)政治化趨勢的顯現，跨大西洋關系回暖加大了全球經貿領域出現“二元對立”的風險，歐洲議會對中歐投資協定的“凍結”和對在歐中企持續(xù)擴大的投資審查等措施，嚴重挫傷了在歐中企的經營積極性。

二是中歐貿易與投資活動過于集中。歐洲對華投資主要集中于以德國為首的少數國家，在當前相對脆弱的國際環(huán)境和德國對華的消極態(tài)度的背景下，依賴于少數國家的經貿模式可能使得我國貿易與對外投資存在較大的不確定性風險。

(二)中歐貿易與投資的新機遇

事實證明，在新冠疫情肆虐和大國競爭加劇的大變局中，中國與歐盟正在面臨越來越緊密的相互依存關系，全球經貿格局演化和產業(yè)變革加劇，對中歐既蘊藏新機遇，也帶來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如何在不確定性中尋找確定性，危中尋機，化危為機，將成為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中歐貿易發(fā)展的關鍵議題。

一是在穩(wěn)固中德等傳統(tǒng)貿易伙伴關系的基礎上，積極拓展以比荷盧為代表的新興貿易市場。健全中歐合作機制，堅持在綠色經濟和能源系統(tǒng)變革的重點領域和產業(yè)鏈關鍵環(huán)節(jié)上開放合作、共同發(fā)展，充分發(fā)揮雙邊市場優(yōu)勢和技術創(chuàng)新互補能力;同時增強綠色市場準入的透明性，突出中國和歐盟在全球綠色經濟中的主導地位。

二是充分挖掘數字經濟、低碳產業(yè)和金融服務等中歐貿易的新增長點，充分發(fā)揮綠地投資在國際貿易中的優(yōu)勢地位，提升企業(yè)核心競爭力。中歐應繼續(xù)深化在氣候、科技、生物醫(yī)藥、航空航天和金融等高新技術領域的合作，共同維護開放的多邊經貿環(huán)境。雙方應充分發(fā)揮雙方貿易互補優(yōu)勢，加強中歐經貿領域重大戰(zhàn)略目標對接，加強信任，充分挖掘雙邊合作潛力，繼續(xù)保持中歐貨物貿易可持續(xù)發(fā)展。

三是充分利用我國產業(yè)門類齊全、消費市場龐大的優(yōu)勢，依托現有外貿合作平臺，引進外資企業(yè)，推動地區(qū)產業(yè)和外貿發(fā)展。同時，建立完善與在華外國商協會、外資企業(yè)常態(tài)化交流機制，進一步拓寬企業(yè)跨境融資渠道，積極解決外資企業(yè)在華營商便利等問題，實現外商投資穩(wěn)步增長。

四是大力推動中歐在綠色生態(tài)領域的合作，以綠色可持續(xù)方式幫助經濟走出困境。中歐雙方互為最大經貿合作伙伴，打造中歐綠色合作伙伴關系彰顯了在全球經濟下行背景下，中歐雙方堅持可持續(xù)發(fā)展目標不動搖的決心，應以中歐環(huán)境與氣候高層對話為引領，實現經濟和貿易復蘇。

(三)展望

加強中歐雙方互利合作應始終是中歐關系的主基調。面對脫鉤斷鏈等逆全球化傾向的挑戰(zhàn)，中歐都應堅持雙向開放，打破貿易壁壘的限制，維護全球產業(yè)鏈供應鏈穩(wěn)定暢通，推動貿易投資自由化便利化。積極增進戰(zhàn)略互信，加強務實合作，在合作中擴大共同利益，在發(fā)展中破解貿易難題，共同打造更具世界影響力的中歐全面戰(zhàn)略伙伴關系，推動中歐經貿關系行穩(wěn)致遠。(執(zhí)筆人：劉長庚 劉林志 王宇航)

關鍵詞： 中歐綠色合作 中歐貿易 數字經濟 新能源產業(yè)